十一日后的傍晚时分。重京城外,摇过来一匹疲态十足的大马,一根两指宽的粗麻绳将马上二人腰部紧紧捆住,绕是如此,后面那人依旧摇来晃去,双目无神,一幅随时要倒地Si去的样子。
前头那人身高T阔,此时却也显得极度疲惫,费力抬头看了看高高的城墙,伸手自怀中m0出一个面饼,往环在腰上的身后人的手里塞,声音嘶哑而疲倦:“小柯,醒一醒,到了,吃点点心。”
小柯靠在他背上,浑身酸痛,眼睛看出去的东西全在晃荡,听到他嘶哑的声音,她手软软地接过塞过来的点心,狠狠咬下一口,心里可劲儿埋怨……这一路,真正长了见识!
她半道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晋喑绑在身上,她自然要挣扎,可人家压根不搭理,强摁着她奔出数十里,好不容易到了宿头,她只来得及下马方便喝水,r0U饼还嚼在嘴里呢,就让晋喑一把给提拎到马上,重新绑结实了,继续赶路。
这真是个神人啊!十一天,他所有的休息就是不管天黑天亮地往路边一歪,歪前还不忘把她绑在自己身上,两个臭气熏天的家伙就这样抱着绑着地睡一会是一会,每回至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,他就准醒,又重新带她上路……要不是T谅他担心他老爹的病情,小柯活吞了他的心都有。一路上行人都把他俩当疯子看啊,身上的臭气简直可传十里,要不是临近城前一晚她抵Si耍赖,他才不得不寻了户农家,容两人清洗修整,好歹算是弄得g净些,要不然,就凭他俩身上原来那味,怕是没近城就得被当要饭的赶出来呢!
她吃了点东西下肚,好歹恢复了些神气,一边举着手,把手里的点心往他嘴里塞一边开始四下张望,这几天他们都在马上进食,她吃的时候自然不会忘记递给他吃,除了头回她往他嘴里塞东西时他像是愣了一下,后来倒是从不抗拒。这些日子相处,虽然对话极少,但两人经此一事,倒着实亲近了不少。
正在这时,忽然远处有人跌跌撞撞地迎面而来,声音苍老,似哭似笑的叫着:“少爷……少爷……”紧跟着眼前就呼啦围上来好几个人,小柯被吓得一怔,感觉到有人伸手扯那根绑她的绳子,她跟着绳子一晃,却立刻被晋喑的大手给抓住了,“不用管,我们自行回城。”晋喑的嗓子都不似人声了。
“利叔,父亲怎样?”
“先……先回府吧少爷。”那利叔哽咽着,小柯这才看清这是一个两鬓都有白发的老者,JiNg瘦的脸上此刻老泪纵横,哽咽着说:“让老奴服侍公子进府吧,这一路上,公子受苦了。”说着指了指身边家奴驱赶着的马车。
晋喑却拉着小柯不愿下马,神情疲惫的样子令那利叔不敢再劝,指挥着家奴们在前开道,他则骑马跟在身边,一路上不时地打量晋喑,眼光带到,自然也没少看小柯。小柯完全不在意,小眼睛乱转,只觉目不暇接。她自小在山野长大,从军后一直随军迁移,从未到过像样点的城镇,何况此地还是重京,此时只觉得眼前样样新奇,要不是身T无力兼之又被晋喑绑在一起,她早就跳下马四处乱蹿去了。
她忙着东张西望,依稀觉得一行人走了许久,穿街过巷,好半晌才到一个高门大院前,朱红漆门尊贵气派,两旁早有人候着,看他们到来,立刻上前解开绳子,扶两人下马。小柯多少天没走路了,两条腿给颠得简直并不拢来,一下马就差点坐到地上,还是身旁晋喑一把将她抓稳,利叔“哎哟”一声,慌忙上前来扶,一边叫嚷着:“立刻带这位小哥下去歇息。”
晋喑却一扯小柯手臂,将她拉到身前:“不用了,利叔,我先去看望父亲吧。”小柯忽觉得他此时似乎有些不安,扭头去看,只见他的苍白浮肿的脸上,双瞳却是异样的亮,想到他这些天担心父亲病情,不要命地赶路劲,她忍不住低声安慰:“将军你别担心,你爹他见你回来了,一定高兴,说不准一高兴病就好了呢。”一旁利叔微愣,拿眼瞟着她,晋喑只作不见,扯着她就往院里走。
他走得快,小柯简直被他半拎着脚不点地,不由得吡牙:“喂喂我说你慢点啊。你不累吗?你,你抓得我手很痛啊喂。”
晋喑扫了她一眼,加快脚步将身后的利叔隔开一点,放低声音道:“你别随便跟人搭话,更不能自己乱跑,记住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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